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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人性 兽性 神性
苦生山脉，风不吹，沙不扬，万物寂静，众生沉默。
唯有苍穹的赤红，如光如血，在不断地翻腾蔓延，好似天空有伤，血染八方。
屋顶上，世子的声音回荡，在这死寂的世界里，说着与神灵相关的因果。
“我不是神灵，体内也没有神源。”
“但我也有权柄，只是与神灵不一样……它不是来自神火的点燃，而是来自望古天道的祝福。”
“所以，如何驾驭自身的神源，我无法帮你，我只能给你一个方向，那就是饿。”
世子凝望许青。
“饿？”许青沉吟，片刻后看了眼队长。
他记忆里队长每次看见神灵血肉，似乎都是一副无比饥饿的样子。
他小的时候，每次饿到了这种程度，都会这般去骂，此刻也是这样。
他望着天空，忽然咒骂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许青的身体开始枯萎，头发开始枯败，阵阵虚弱感在他全身浮现，越来越强烈。
可就算是这样，那种饥饿的感觉依旧无法减少丝毫。
虚弱与死亡，也越发强烈的蔓延全身之际，许青的脑海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还有当初仙禁之地内，赤母分身张司运的饿１
不过，对此许青有丰富的经验。
下一瞬，其身影消失在了天地，一同消失的还有许青。
只是这一刻的他，在这寂静的天地内，就连思考的能力也都有些不具备了，他感受到了极致的虚弱，手指也无法去动一下。
意识有些模糊。
许青喃喃。
“剥夺你的生机，让你生命成空洞。”
队长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当时说，这是老四的锚……”
“那么，还请继续，因为我也想掌握紫月之力，我更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许青声音虚弱，笑着开口。
“最后，再剥夺你生的可能，让你无法移动，无法反抗，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世子目光深邃，右手抬起向着许青一抓。
生命本性中的恶，在这一刻无穷无尽的上演，被肆意的宣泄，被主动的释放。
可这感觉，许青觉得还不够。
“还能清醒，说明这是人性与兽性的交融，也说明我的方法，是不对的。”
“那么，什么是人性？什么又是神性？”
世子闻言没有隐瞒，传出低沉话语。
许青抬头望着天边的赤红，感受了一下体内紫月之力的躁动，那是一种仿佛要脱离自己身躯，回归天幕的冲动。
随着血肉在喉管内滑动，落入了胃部，无穷的挤压以及胃液，如同干枯的大地迎来了甘露，一拥而上。
“这是身体的饿，不是世子所说的神灵的饿。”
善意，正在黯灭。
哀嚎与痛苦，化作了风暴，横扫一切，所过之处……
在许青于青沙大漠感受这种饥饿之时，因红月的光在天边出现，整个祭月大域的族群与众生，都陷入了绝望。
一股空虚之意，浮现在许青的感知中，化作了冰冷，进而升起了饥饿之感。
不需要太过咀嚼，许青喉咙蠕动，将其狠狠的咽了下去。
世子沉默，半晌后左手掐诀一指，顿时一股蕴神的封印，瞬间落在许青身上。
“许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屋顶上，世子目光收回，望向天边蔓延而来的鲜红，轻声开口，随后向前一步走去。
“狗娘养的残面１
刚一降临，许青就立刻感知四周。
“剥夺你的恢复，让你无法逆转自身。”
“前辈，我知你有自己的私心，也明白你希望我的紫月之力可以更强，我甚至能猜测到，这与解救您的那些兄弟姐妹相关。”
“饿……饿……”
队长心底嘀咕，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挥手将这些鲜血接住，放在了铁盒内。
远处沙山一动不动，风的消失，使得沙漠变的寂静，脚下青色的沙砾也不知为何，泛起了灰白之色。
这一抓之下，不见任何气息的散出，不见任何修为的波动，不见任何气势的爆发，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抓，许青身体轰然震动。
许青沉默，半晌后他放弃了克制，本能的低头，呼吸急促，饥饿的感觉压过了理智，取代了一切。
一口接着一口，用力撕咬，理智慢慢丧失，生命的本能逐渐在驱动着一切。
许青身体哆嗦，目中的血色更浓，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好似体内出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空洞，其内散出的吸撤，让他眼前的世界出现了扭曲。
这里许青曾经来过，知晓是一片荒芜之地，距离苦生山脉间隔数月的路程。
许青脑海轰鸣，这一刻一片空白，他不知什么时候站不稳了身体，重重的倒了下来，躺在了沙漠中。
白色的雾气不断地渗出，从许青全身汗毛，从他七窍，从他身躯的一切位置，持续的外散，直奔世子的右手。
兽性，正在蔓延。
“那么，我如果不去克制呢？”
“最后问你一句，伱确定？”
身体的寒冷，侵袭了灵魂，从内到外的冰，让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许青不想放弃紫月，所以他知道自己其实不需要去选择，于是看着世子，点了点头。
一同被他吞下的，还有手臂上的一块他生生咬下的血肉。
无数次饿的即将死亡，无数次冷的心中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