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一直在沉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羽广君和杨凌霄虽都是永恒道主,可在场之中,他们只能算小辈,面对这样的凶险局势,内心都空前紧张。
混战若爆发,那些老家伙若杀的兴起,哪还会管你是哪个大势力的传人?
羽广君忍不住传音,“师伯,为何不能把实情说出,让他们知道苏玄钧和蒲铉不是我们真武剑庭的人?”
一下子,木青眼神变得冷厉慑人,“这种话,不该出自你羽广君之口!”
羽广君硬着头皮道:“为何?”
木青道,“大秦皇都前,若对方要一心杀你,我也拦不住,这个理由够不够?”
羽广君脸色微变,顿时沉默。
“换而言之,你欠对方一条命,如今遇到灾祸,却想着和对方划清界限,这是剑修所为?”木青言辞变得严厉,“我们若战死,宗门会为我们复仇,若为了活命,而选择背信弃义,注定将成为宗门耻辱!这样的剑修,也不配在真武剑庭中修行!以后即便
跻身逍遥境榜单上,也会被人瞧不起!”
羽广君已被训斥得面色惨淡,低头不语。
木青道:“你且看看那砺心剑斋的杨凌霄。”
羽广君一怔,扭头望去,杨凌霄立在那,神色冰冷,手握剑柄,看不出任何一丝紧张。
沦为阶下囚的杨凌霄,其实本该趁苏奕不在时就逃走。
木青也不会阻拦。
因为苏奕离开时,并没有让木青盯着杨凌霄。
可杨凌霄却没有这么做。
这一直让羽广君很奇怪,直至现在,局势都已凶险到这种地步。
杨凌霄依旧没有选择离开。
甚至,看那种架势,似乎不等到苏玄钧和蒲铉回来,他根本不会走。
这愈发让羽广君不解,你一个阶下之囚,图什么?
旋即,羽广君明白为何师伯木青让自己看一看杨凌霄了。
很简单。
对方一个阶下之囚都没着急和苏玄钧二人划清界限。
自己这样一个欠苏玄钧一命的,却提出要划清界限,两相对比,心境已逊色一截!
“多谢师伯教诲!”
羽广君拱手,“弟子明白该怎么做了。”
木青微微颔首,这才稍稍泄露一丝天机,“苏玄钧和蒲铉的身份不简单,哪怕真发生大混战,也有大人物出面来保!”
羽广君心中一震,眼神发生微妙变化。
……
槐黄国。
溪流之畔。
夜晚,繁星点点。
苏奕盘膝而坐。
凡尘世俗没有灵气,但还好,他身上携带有大量的修行资源。
仅仅是杀敌所收集的永恒本源,就多达数十种。
唯一的弊端,就是一旦不运转道行对抗天道规则,这些永恒本源力量就会被天道规则消解掉。
但,也谈不上什么。
苏奕的身躯便是小天地,足可对抗大天地之规矩。
腐朽剑鞘中。
绿袍童子立在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一道身影,头皮发麻。
这家伙,随手就拿捏住了大悲凶剑,最离谱的是,大悲剑变得乖顺如羔羊,非但不敢逞凶,还发出浅浅的剑吟,似是在雀跃欢呼。
“若让主人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佩剑变成了一条舔狗,该作何感想?”
绿袍童子内心很生气,极为不齿大悲剑这种没风骨的举动,简直太谄媚!
但,绿袍童子不敢吭声,之前落入这一片古怪的剑鞘世界后,他惊悚发现,自己被切断了和大悲剑的联系,一身力气都施展不出来。
“绷着脸干啥,来,给我笑一个,”
第一世心魔笑吟吟开口。
绿袍童子眉头竖起,“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就弄死本大爷!且看看本大爷会不会叫一声!”
第一世心魔屈指一弹。
砰!
绿袍童子脑门挨了一记,整个身躯倒飞出去,刚落地,就被一股霸道剑威镇压在地。
与此同时,第一世心魔起身,一手随意拎着大悲剑,朝绿袍童子走去。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从绿袍童子内心止不住地涌现。
他作为剑灵,本该不会感到畏惧。
可这一瞬,他却怕了,那种恐惧直似从灵魂深处冒出,根本压不住。
而在他眼中,迎面走来的那一道身影简直不像是个人,而是诸天万剑之主,天下剑道之祖!
比最巅峰时的主人都要可怕!
绿袍童子甚至找不出任何词汇形容这种可怕,让他仅仅只是面对着,就快要绝望崩溃。
看他死死咬着牙,立在那,没有吭声。
到最后,他眼前发黑,身心都快要被恐惧侵吞,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第一世心魔忽地顿足,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绿袍童子的脑袋,“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孩子,配得上这把剑。”
一下子,绿袍童子内心的恐惧消散一空,一如从黑暗绝望中,来到了温暖如春的光明里。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笑着看向自己的人,紧绷到极致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一屁股蹲坐在地。
这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