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军战死七千三百一十六人,重伤五千三百二十人,战马折损一万六千余匹,弯刀折损三万把……”在战场上,即使用钢刀,也会在不断的砍人过程中被卷刃,不得不废弃。
战马自然如此,它们天生比人娇贵,散热系统极差,持续数个时辰的战事之后,非常容易受伤。
而战马一旦受伤,即使救好了,也只能退役,成为挽马。
所以异常战事结束,除非是以少胜多,或者是轻易的击溃敌军,不然的话陷入焦灼状态,伤亡损耗就极大,往往就入不敷出了。
对于草原部落来说,一把普通的弯刀,或许就是他们一个家庭最大的传承,死了就没了。
这也就造就了草原骑兵的承死率极低,一旦事不可为,立马就会撤退。
“报销了近三成?”
陈东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场战事比想象中的损耗还要多。
尤其是战马,死伤如此之多,令人忍不住心疼。
要知道一匹普通的战马,售价近百块。
仅仅这一万六千匹战马,就是两百万块银圆,还有数年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成本。
最简单的衣袍来算,十来万人沾染血迹,难免要破损,尤其是在剧烈的打斗之中,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十万人的衣袍,鞋,裤,袜,衫等,这就是几十万块银圆。
保守估计,这一场二十来万人的战事,大明直接损失了近六百万块银圆。
当然了,如果计算这两年持续不断不计损耗的运粮工程,这个数字还要翻个两三倍。
“缴获如何?”
“禀将军,俘虏骑兵三万来人,斩杀三四万,逃逸的约莫三万左右。”
“至于战马,约莫五万头,牛羊不计其数,粮草等十来万石,一应的武器,铠甲无算……”
听到这番话,陈东松了口气。
在大明,会打仗的人不少,但亏本打仗的可不会得到喜爱,反而会被兵部的人厌恶。
那些文官们很可能在皇帝跟前言语影响到他的前途。
如此多的战马,足以弥补损失了。
而且,如果去往奉京府,怕是直接大赚特赚。
“奉京府有多少人?”
一个参谋则道:“那群鞑子们知道的不详细,但却大致了解,整个奉京府有三座城池,大量的城堡,初步估计不下三十万。”
“而能够提供十来万大军,即使按照草原上三丁抽一的标准,奉京府上下,包括满、汉、蒙,约莫百万。”
“百万人。”陈东沉吟道:“即使有许多放牧的蒙古人,但也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繁衍多年的女真人,已然恢复了八成元气了。”
“确实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了。”
“整军,让前锋进发,目标奉京城——”
偌大的奉京府,百万人头,这可是一府,甚至一省之地。
而且既可以农耕,还可以放牧,对于一向好大喜功的皇帝来说,这是最完美的礼物了。
没有充足的人口,这块地方就显得不够份量了。
“希望满清跑得不要太多,不然就没人种地了……”
陈东呢喃着,目光越大的明亮。
至于他自己,为了避免其垂死挣扎,还是留下大部队保护粮道为好,只要粮食充足,奉京府就是囊中之物。
……
此时,科尔沁草原。
鳌拜骑在马上,感受到天空中那越发明亮的太阳,似乎在散发着一股热气。
不知不觉,他来到此处已经二十来天。
科尔沁草原从一开始的门洞大开,再到此时的陌生警惕,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一旦他偷袭部落获得的牛羊,明军则进行帮助。
这样一来,仅仅数天功夫,许多原本对他和善的部落,就不再亲热,导致军队的粮草越缺乏。
这般,就只能继续偷袭部落,获得粮草。
亲善他们的部落也就越少,敌对的越来越多。
如此来回反复,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了其缘由。
但没办法,他们一直缺粮。
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不得不为之。
“鳌拜将军,咱们只有三天的食物了。”
和塔瞅着虎背熊腰的鳌拜,心中满是后悔。
这个家伙不断的利用他亲王的威望,消耗各大部落对其的信任,袭击得手,从而获得军粮。
这些时日以来,仅仅只有寥寥数个部落肯赠送一些牛羊过来,其余的一律自保。
甚至为了防范清军,大小部落都实行狼烟制度。
一旦碰到清军,立马就点燃狼烟,从而让明军知晓其方位,进行袭击。
可以说,科尔沁草原已经完成被明军收服,至少在对抗清军的立场上是一致的。
“我要是留在达赉湖(呼伦湖)还有多好,实在是不应该前来。”
和塔脸色难看。
“如今之计,只能撤回了。”鳌拜也不是傻子,知道不可为之,就选择后退。
他麾下的这几万骑兵,可不能交代在这里。
忽然,天空中燃起了一道浓烟,黑灰色,直冲云霄。
“不好,狼烟,有敌军——”
和塔大惊:“哪个该死的报的信——”
“走——”鳌拜挥舞着马鞭,怒道:“在明军到来之前,老子要杀了这群奸细。”
大军奔走不到数里,忽然就一一阵马蹄声而来,声音极大,似乎整个草原多的程度。
鳌拜心头一震,明军的主力来了?
果然不久后,五六万骑兵,出现在天边,犹如一条黑线,一望无际,其规模极其庞大。
“霹雳啪啪”,空中箭矢如蝗虫一般射来。
不到片刻功夫,大军就包围了他们这处暂歇的营地。
尤世禄骑着马,看着眼前这群清军,忍不住叹道:“折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你们的踪迹了。”
为了寻觅到他们的踪迹,明军指挥大量的蒙古牧民们四处游散。
按照常理来说,能够供应数万大军的水源并不多,但架不住科尔沁不缺水,即使一个个排查,也耗费多时。
在最后两个地方中,终于寻觅到了。
鳌拜眉头紧皱,双目瞪圆,带着血丝的眼睛仿佛能杀人一样。
“冲杀过去!”鳌拜当机立断,大喊一声,策马向右转弯,众军纷纷驰马追随。
显然,此时并不是硬杠之时,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尤世禄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一时间,军号大起,数万骑兵奔腾而走,犹如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将这股清军一股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