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棍子,塞一颗糖果。
这种哄小孩儿的手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一些极为深刻的道理,为官之道,经商之道,为人之道,莫不如此也。
嗯,差不多就是一罐子万金油,只要手法得当,包治百病。
就比如当下,杨川给霍去病下了一次毒,让他明白什么是‘食不离眼、水不离手’;转眼间,便须拿出一样足以令他欣喜若狂的‘好东西’,彼此之间的那些芥蒂,方能彻底弥合……
……
“去病啊,你这匹马真漂亮!”
杨川领着霍去病来到马厩,若有所思的瞅着那匹‘踏云骓’,突然问道:“对了,你这踏云骓的马蹄子多长时间修一次?”
霍去病被自家兄弟‘阴’了一把,本来心情烦闷,可一看见自己的踏云骓,脸上登时舒展开来,颇为得意的笑道:“差不多三五日,某家便会亲自帮它修上一修。”
杨川点头,再问道:“你从长安城来咱们家封地,百余里地,其中的路途好走不好走?”
霍去病随口道:“还行吧,大农令修筑的这条黄泥官道不错,能节省不少战马的体力,不过,其中有一段砂土夯筑的路段,对马蹄的损害比较大。
瞧瞧,踏云骓的左前蹄都有一丝裂纹了!”
霍去病心疼极了,大踏步走进马厩,将踏云骓牵出来,很仔细的检查着马蹄,脸上竟是一片温柔,就好像在心疼他受伤的儿女。
“看看,郑当时修筑的这什么破官道啊!”
“踏云骓,乖,可可,抬脚,让某家看看……”
瞧着霍去病的样子,杨川觉得心情很好,不愧是要成为‘冠军侯’的人,对自己的战马爱惜如此,正是一名好将军的优秀品质。
“去病,我前几日做梦,梦见我光着脚丫子在林中漫步,遍地的荆棘、砂砾,将我的两只脚刺破好几处,血淋淋的,都把我疼哭了。”
杨川笑眯眯的继续说道:“然后,我找啊找,找了大半夜,伱猜我找到什么了?”
霍去病头都没抬,没好气的骂道:“你找到了一个屁!”
杨川哈哈大笑。
这憨货,看来对刚才给他‘下毒’一事耿耿于怀,一言不合就怼人……
“我找到了一双鹿皮靴子啊,”杨川悠然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穿上那双鹿皮靴子后,那些个荆棘啊、砂砾啊,竟然一转眼全都变成了鲜花与青草,啧啧,那个美啊。”
霍去病抚摩踏云骓的前蹄,听得一阵烦恼,忍不住又要骂人,却被杨川一句话给镇住了。
“霍去病,想不想让我给你的踏云骓打制一双、呃不对,打制四只靴子?”
霍去病转过头来,看着风轻云淡的杨川,瓮声瓮气的问一句:“可以?”
杨川走到这货的身边蹲下来,伸手抓住踏云骓的蹄子,仔细查看一番,十分肯定的说道:“自然可以啊,不就是想办法给战马穿一双靴子么。”
这一下,霍去病急了,一把抓住杨川的胳膊,很认真的说道:“你若能做到,我便、嗯,我便……”
杨川:“你便如何?”
霍去病想了想,道:“我便给你弄一匹跟踏云骓一样的好马!”
杨川轻笑一声,笑骂道:“我一个种田的农夫,要一匹战马没用啊,好了好了,也不要你给我弄什么战马,等我弄出来后,你悄悄告诉皇帝就行了。
记住,这玩意儿的作用,不亚于新式军粮,切莫泄露机密!”
霍去病半信半疑,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点头:“嗯!”
……
卓氏的一万斤精铁,以及杨川明确索要的一些木炭、精矿粉等一应俱全,早在三日前便送了过来,就连牛皮风囊也有,可以说一应俱全。
同时,卓氏还另外送过来一百斤金子,说是购买‘壁炉图纸’的费用。
看样子,在公孙弘、桑弘羊、郑当时那一帮老阴π的圈套中,卓氏的日子非常难过,为了尽快打制出‘新式步犁’,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杨川最近忙着腌菜,没空理会此事,只是让堂邑父、曹襄看着将精铁存放起来,以便过几日想办法打制新式步犁。
堂邑父却很有眼力劲,他知道自家小郎君的心思,所以,忙里偷闲的,在存放精铁的地方,提前砌好了一座打铁的炉子。
“小郎君,要打铁?”
堂邑父接到杨川的召唤,连制作榨菜时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大踏步的赶来,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要不要再唤几名可靠仆役,让他们过来鼓风?”
杨川丢过去一条丝帛汗巾,温言笑道:“先擦把汗,喝口热水了再说。”
堂邑父接过汗巾却舍不得使用,自己提了一桶清水,简单洗了一把脸,便开始在打铁炉中生火,并仔细检查一遍风囊、木炭、精矿粉等物。
“堂邑父还会打铁?”霍去病突然问道。
“他啊,什么都会一点,”杨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口说道:“不过呢,比起本公子来,却还是差了那么大的一截,你说是不是啊堂邑父大叔?”
堂邑父回头,咧嘴憨笑一下,继续忙碌。
堂邑父是他杨川的人,那便绝对不能让别人惦记上,就算是曹襄、霍去病也不行,以汉帝国那些权贵之家的尿性,一旦成为他们的仆役,还不把这个匈奴人给榨干、然后随手丢掉?
当然,这也只是杨川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霍去病,此事不能有旁人在场,所以,鼓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