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经过去岁冬日的一场病,本侯突然想通一件事。
这人啊,太过干净了不行,就如有一句老话说的那般,水至清则无鱼,所以,跟一个干净得如同狗舔过的人,本侯实在不敢与之相交,更别说当成朋友了。
同时,这人呢也不能太贪得无厌。
因为,当你的心被贪念完全占据时,你的心思便完全放在那些引诱你的事物上,就譬如美酒、女色、权力,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但你总不能满脑子都是这些吧?
你们读书人常说几句话,其中有一句,本侯就觉得很有意思,很有嚼头,就跟今日这蒜泥肘花一样,听着筋头巴脑的,噶里疙瘩的,但就是很有道理。
什么话呢?”
杨川浅饮一口酒水,背诵道:“食色性也。”
众人一阵轻笑。
吗的,逼逼叨叨好一阵子,还以为这个长宁侯能说出一番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至理名言’,不料,临到最后,却是一句谁都知道的‘食色性也’。
简直就!
杨川冷眼旁观,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诸位可别小瞧这一句话,你们的孔夫子圣人都说过,他就没见过好学如好色者也;
本侯今日补充一句,吾未见过爱惜自己的性命胜过爱惜钱财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自然也搞不清楚杨川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弘终于忍不住问道:“长宁侯今日大宴宾客,到底所为何事?”
杨川拱拱手,道:“公孙丞相,今日请大家过来,其实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给诸位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众人好一阵愕然,纷纷看向杨川。
就连公孙弘都有些不明所以,便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兑现什么诺言?”
杨川摆摆手,给身边的张汤、司马迁、东方朔三人吩咐一声:“去,将账本都搬过来,给大家分红。”
三人应诺一声,快手快脚的搬来几大箱‘账本’,却是当初在杨川家的酒宴之上,他与众位狗大户们签订的‘朔方郡土地开发合同’。
大家都愣住了。
当初,谁都以为杨川是给大家挖了一个坑,无非是想借着皇帝的威势,对文武百官敲诈勒索一番,搞一点钱粮好让皇帝顺顺当当的打完漠北之战。
不料。
时隔一年多,杨川旧事重提,却是要给大家伙儿‘分红’?
对于‘分红’这个词汇,众人虽然都是第一次听闻,但却瞬间便明白过来:长宁侯这是要给大家分钱了啊。
嗡的一声。
众人便炸锅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拿手指指点着杨川,眼底尽是不信之色。
谁都知道杨川最近穷得叮当响,为了给皇帝搞钱,不仅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很臭,就连他家里的那点钱粮估计都倒贴进去不少,如今却又说要给大家‘分红’,谁信啊!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只见杨川一挥手,立时便有一两百名部曲、仆役抬着一口口沉甸甸的松木大箱子走上前来,‘啪啪啪’一阵响,将箱子打开,亮出里面的事物,却赫然是一些黄白之物。
黄的,自然是杨川利用高超的冶炼技术,用黄铜、精铁、白银等‘贵重金属’铸造的‘大汉债币’,金灿灿,黄彤彤,亮光光,在阳光照耀下,能亮瞎人的狗眼,比所谓的‘金币’好看了不止三五倍!
至于白的,却是清一色的羊脂玉。
真正的,开过光的,精雕细刻后的羊脂玉,而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羊脂玉籽料……
众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包括公孙弘,当老贼的目光触及那些白生生的、晶莹剔透的、温润如玉的羊脂玉雕件儿,眼底都有一缕缕猩红色小火苗在燃烧。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呐。
杨川暗叹一口气,脸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笑吟吟的说道:“当初,本侯为了给北征大军筹集粮饷,将朔方郡几百万亩荒地租赁给诸位,就想着要与大家一起发财致富。
虽然去岁的朔方郡不安生,与匈奴人打了一仗,破坏了本侯的农业计划,耽误了诸位田地上的庄稼,可总体算下来,却还是略有盈余。
张汤,朔方郡那边的土地钱粮都归你管,你这便给诸位大人说一下情况吧。”
张汤整理一下衣冠,向前跨出一大步,面无表情的扫视一圈在座的权贵,冷冷说道:“一亩田,盈余粮食菜蔬二百五十斤,折算五铢币二百五十枚。”
然后,这货便退下了。
没办法,张汤这家伙在廷尉府当差几十年,早已习惯了冷冰冰的说话方式,一张刀子脸上既没有什么表情,更不可能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很有一种莫名的权威性……
“一亩田盈余钱粮菜蔬两百五十斤?”
“折算五铢币二百五十枚?”
“这不是真的吧?”
“……”
一时间,众人都懵逼了。
就连公孙弘也是一脸的不信,皱眉看向杨川:“长宁侯,就算是关中之地的上等良田,一亩田也不过三百多斤的产量,若是种植糜子、良谷米什么的,可能连一百二十斤都没有,你这盈余的两百五十斤……”
杨川嘿然一笑:“吗的,你们这些老贼怎么回事?”
“当时让你们拿出一点钱粮,一个个的死眉瞪眼像死了老婆,如今咱朔方郡的几百万亩良田大获丰收,要给大家分钱了,你们竟然不信本侯的话?”
“那就这样好了。”
“这一笔钱粮,干脆全部上缴到大农令,让本侯好好的花销一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