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点开这章,稍后修改,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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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7年1月5日,南锥阿劳坎港风和日丽的一天。
南铁公司旗下太平洋造船厂的某间船坞内,“安第斯兀鹰”号三桅帆船的保养工作已经进行到了中盘。数十名工匠及学徒们已经将被海蛆破坏严重的船板换下,同时也清理完毕了船底附着着的大量藤壶、海草及其他浮游生物。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拖船只航速的后腿了,如果不好好清除一下的话,船简直走不动路。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那就是给船底上一层焦油、硫磺的混合物,然后固定一些铁钉或玻璃渣在上面,以增加浮游生物附着的难度。全套工序弄下来,大概也要花费个千把元了,如果再算上更换的烂木头、桅杆、缆索和修补帆布的费用的话,可能还要更高一些。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年代的航海,不但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更是一件高成本的事情,船具行业也从来是一个经久不衰的产业。
“这艘船才五百来吨,横渡整个太平洋,靠谱吗?”站在船厂外某间别墅顶层阳台上,手握香烟的徐向东遥指正在整修的“安第斯兀鹰”号,朝自己的朋友于兴国问道。
“你这是今天问我的第三遍了。”正在喝马黛茶的于兴国无奈地放下了白瓷茶杯,摊了摊手,说道:“肯定是安全的啦——呃,好吧,至少是相对安全的。你要知道,穿梭于新大陆和法国波尔多、拉罗谢尔、南特等港口之间的商船,很多都只有50吨,是‘安第斯兀鹰’号的十分之一。横渡太平洋的西班牙马尼拉大帆船,也不过才200-250吨的样子,从英格兰前往中国贸易的商船,很多都不到200吨。他们到现在都活得活蹦乱跳的,你担心个什么劲?实在不行的话,你这次就不要去了,派个信得过的手下人去远东不就行了,我的副总裁阁下。”
“英国人、葡萄牙人的商船哪里是活蹦乱跳的,明明失事率超过了三分之一,没听说过没有一艘船能够连续三次安然往返中国和欧洲吗?虽然那是16世纪的老黄历了,现在船大了一些,技术也先进了一些,可航海仍然是勇敢者的游戏。不然的话,如于老板你这种挣得脑满肠肥的大商人,为何又不肯亲身体验一下横渡太平洋的伟业呢?”徐向东抽了一口烟,继续和好友斗着嘴,似乎是藉此排遣一下内心的烦闷情绪。
“你还真别这么激我。在我二十郎当的那个岁月里,我可不止一次随船横渡过太平洋,要不是现在年纪大了,母亲又激烈反对的话,我还真不介意再做一次勇敢者。其实想想苏摩那些在加勒比海充当海盗的人也挺有意思的,你说他宁可将建国者议会议员的身份让给他弟弟,也要自由自在地去大海上遨游,是不是对我们这些终日蝇营狗苟的人也很看不起呢?”于兴国靠在一张摇椅上,神色间颇有些悠然神往的感觉。
“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五百多吨的三桅帆船,也还可以了,现在又狠狠整修了一番,如果中途再出事沉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命!我徐某人没有继续荣华富贵的命!总之,我这次是非去一趟登莱不可了,不然的话,凭什么做这南铁公司总裁的位置?”徐向东又狠狠抽了一口烟,苦笑着说道:“你也别看我是常务副总裁,看似是公司第二号人物,可竞争者多着呢,哪个没点根脚的?这次我不去登莱,肯定会有别人愿意去,万一人家在那边把事情办妥了,为公司未来数十年的发展奠定了基础,那我也就只能继续在这副总裁的位置上坐下去,公司掌门人肯定是别人的了,这毫无疑问。”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向东说得一点没错。他虽然是公司的常务副总裁,是被很多陆军老帅认可的南铁公司下一任掌门人,可这一切终究还没有正式任命。而且,陆军终究是一个讲究规则的群体,一旦有人在这个时候愿意漂洋过海前往登莱,与当地官员谈妥胶烟线、桃荣线铁路的修建事宜,并确定下南铁公司未来数十年的利润增长点的话,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功劳,凭此从公司中高层一跃而升任总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徐向东这个南铁的太子爷也不得不发狠坐船前往烟台,以免自己预定的宝座被别人给截胡了。
“其实,南铁已经基本确定要将发展重心转移到中国大陆上去了,你这番漂洋过海前往登莱,也是应有之意。去吧,去吧,去那边建立好班底,多划拉些好处,未来公司就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于兴国轻声说道:“我的‘南极狼’号都出发两年了还没回来,这次‘安第斯兀鹰’号送你前往登莱,路上就要大半年的,你再谈些事情,做些工作,我估计三年内是看不到你了吧?想想也是怪想念的,要不我这次就豁出去了,跟你去一趟吧,怎么样?要知道,我可也是资深船长呢,阿劳坎港注册的,正儿八经的航海家。”“三年?你太乐观了,小于!”徐向东掸了掸烟灰,笑着说道:“没有个四五年时间,我是根本回不来的。去的路上就要一年——如果我运气够好能够活着抵达烟台的话——然后处理各种事务,为铁路线奔走,与地方政府谈条件,要地、要钱、要物资,然后参与铁路具体路线的规划及其他前期工作,最后再亲自监督铁路线建设一些时日,我能够1681年新年之前回来就不错了,哪可能三年就回到家。嘿嘿,那只能是梦里自己想下!所以啊,小于,我有些时候真的特别羡慕你们,自由自在的,没太多压力,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