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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邽,张合远远朝着城池的方向郑而重之地拜了三拜,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上马,引着三万骑兵绝尘而去。
郭淮对张合是有知遇之恩的,当初汉中一战时,大军主将夏侯渊被汉军意外阵斩,当时三军无帅、人心惶惶,而强敌就近在眼前,危急关头,是郭淮在没请示曹操的情况下就力保刚刚惨败一场的张合暂代主将职务,张合也因此将功折罪,后来才能有机会逐步成长为一方重将的。
从私人情感上来说,张合情愿死在上邽也不愿意抛下郭淮独自逃生,但战场上,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无谓的情感,因为被情感所牵绊的将军只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郭淮给张合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他用自己的命和城里的一万兵拖住汉军,为的是让张合把珍贵的三万骑兵带回去,为洛阳的天子保存住这支重要的战力。
穿越河套肯定会有损失,但怎么也比尽数折在陇西强,当时河套地区的游牧民族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权,以部落形势散居的他们是不敢随便袭击大队魏军的,对张合来说,他更需要担心的是水源、疲劳、疾病等因素带来的非战斗减员。
马岱引着汉军骑兵尾随礼送张合出境,他始终没敢追上去咬一口,当初马超和夏侯渊争夺凉州时,马岱没少同张合交手,几乎没怎么占到过便宜,马岱深知张合这样的名将撤退时肯定是有各种后招等着自己去追的。
得知张合撤出陇西后,诸葛亮直接停下了对上邽的攻击,然后往城里射了一封劝降信,他没奢望过郭淮会投降,但上邽城里的大族们肯定会愿意表达一下对大汉的忠诚的。
数日后,上邽城门大开,几名县里的大姓代表来到汉军大营向诸葛亮献上了人口和官仓的登记册。
郭淮已经自杀了,从曹操时代起就追随征战的他,把自己对曹魏的忠诚保留到了最后一刻,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为了表彰郭淮的忠义,诸葛亮替他收殓了尸体,并立碑下葬。
攻克上邽后,诸葛亮先分兵收复陇西全境,然后下令让王平率领两万兵马进入凉州,凉州没有多少曹魏驻军,当地的大姓豪强也早习惯了随风倒,王平很顺利地进驻了各个县城。
等安抚好当地的各方势力代表后,赵骥支援的粮食也快要见底了,凉州和陇西的粮食已经被张合、郭淮搜刮过了一次,无力再供养蜀汉大军,诸葛亮于是下令除留下少量驻军外,大军主力尽数退回汉中。
杨仪对此有不同的意见,他找到诸葛亮问道:“丞相,何不挟大胜之威趁机进驻关中,赵骥难道还有胆敢闭关不纳不成”。
诸葛亮摇摇头解释说:“关中的粮食也是被掏空了的,供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何况……李严还在汉中等着我嘞,大军随我班师才能震慑宵小、防患未然”。
一提到李严,杨仪立即愤愤不平道:“这个李严太过分了,明明是他督运不力,居然还上书天子说不知道丞相为什么班师,这下可好,他以为我们肯定只能撤兵,但我们偏偏没有如他的意,看他这下还怎么自圆其说”。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以大局为重,三番五次忍让于他,孰料他竟敢拿战事欺瞒朝廷,既如此,就休怪我不念同为先帝托孤之臣的情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