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得李旦虽有怀疑,但却再也说不出奚落的话。
“卢家主,如果这次你是为摇平卢家人遇害之事,犯不上亲自己前来,派一个小辈或者与其同辈的人来即可,怎么可能卢家家主亲自上门呢。”牛进达在一旁解围道。
“事关摇平卢家人卷入刘黑阀之事,我怎么不亲自前来?如果有人将脏水泼在我范阳卢家的头上,到时候就晚了。我卢家上万口人,岂不成了别人板上的肉,随意被人处置?”
“卢家主,此话可是大藐之言。人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是不是卢家主心里有鬼呢?”李旦不客气的怼道。
“侯爷此话可就过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事实上,我摇平卢家被人灭门之事,侯爷您也脱不了干系吧,那可是在您的监牢里发生的。不知,侯爷对此,又有何话说?”
“虽是在摇平县监牢内发生的事,但我并未将它公布出去,而是暗中调查。但不知卢家主又从何处听到的,何人所说呢?还请卢家主教我。”
“岂敢,岂敢。我卢家身为范阳世家,世居范阳,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族人消息都不能知道。那就是我这个家主的失职了,如何得知,请恕我卢某不能说。”
“真的不能说吗?那就让陛下来定夺吧。我已让人将这些情况,呈报给了陛下。卢家主自去与陛下说去,又何必来摇平找我呢?这烫金的拜贴,淹可是头一次见到。果然是世家风范。”李旦手里捏着烫金的拜贴,玩味的看着卢靖世。
“侯爷,您也是世家出身,陇右长孙家,可是陛下治下的红人,也列于世家之列,岂能不知现在大唐仍是家国天下乎?我来处理自家远支的后事,不必请示于陛下吧?”卢靖世淡淡的回答道。
“原本我不必如此,但现在摇平县仍属于疫区之列,已让牛将军封锁县界,但卢家主仍旧能到达我与牛将军的面前,看来世家果然是世家,有着深厚底蕴,就算是在这摇平县一个普通上县之内,也会有卢家之人。你卢家主,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另摇平卢家,已致万人流离失所,侵占其田亩,这事,卢家主又该做何解释呢?”
“侯爷您虽贵为大唐的传国侯,但此番话,却未免有失风度。如此想致范阳卢家于死地,就不怕我卢家的反击吗?”卢靖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李旦大声的问道。
“屁的反击,你反击试试。你一个小小的卢家,,趁天花之役,敢致矿区千余条人命而不顾,还让人说不得了。那要不要我这位侯爷,给你上门赔罪呀?啊?难道世家之人就如此轻贱普通的人的人命?那算是什么狗屁世家,不如就此解散得了。”李旦想到矿区内那废矿洞内成堆的枯骨,不由怒火中烧的质问。
卢靖世被李旦突然爆发的气势,堵得后退一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李旦气得发抖。
“警告你,不要用手指着我,那是我最讨厌的。不要说你只是一个区区的卢家家主,就算是我爹这样指着,我也敢怼上,更何况你。”李旦腾地坐椅子上坐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卢靖世厉声说道。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斗气。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就是。”这时候,牛进达见双方剑拔弩张的,出来打着圆场说道。
李旦哼了一声,又狠狠的瞪了卢靖世一眼,坐回了椅子上。
卢靖世看了看李旦,还有上首的牛进达,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冷静的说道:“侯爷所言,皆为摇平卢家所做下,与我范阳本家何干。出于义理,我卢家愿意付出诚意,赔偿三十万贯,用于死去和被迫害之人的赔偿。如何?”
“不如何,我不可能与你说起这些。你自可去找陛下就是,我懒得理你世家之间的倾扎,我在乎的是这世间人的生命,容不得任何人随意作贱。人生来就是平等,无高低之分,分工不同,出身不同而已,理应得到尊重。你说你不知摇平卢家之事,那范起又是谁呢?不是你范阳卢家之人?”
“此事为范起自身所为,侵占田亩之事,我已将将其逐出家门。对此处理,不知侯爷满意否?”
在大唐这家国天下的时代,一个人被逐出家门,那么这个人就算是彻底的废了。想不到,卢家竟能做出如此无情之事。为了让卢家脱出此事之外,够狠毒。这让李旦彻底无话可说了。
“卢家主,虽是你族中之人私自所犯下,你也有不察之罪因。所以,你还是找陛下协商处理此事吧。”牛进达在旁说道。他对卢家如此行事,也是不喜。
“好吧,我自去寻陛下协商就是。但摇平卢家之人的尸首,是否可交由卢某处理,人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求将军成全。”说完,卢靖世卢家主对着牛进达深躬到地,久久并没有起身。
牛进达望了李旦一眼,点点头,同意了卢家主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