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叹了口气:“好吧,师弟是想炼化盘神丝的事。小师姐为盘神丝而死,师弟本不想炼化,就放着,也算履行师尊交代的看守它的职责。不过既然那仙圣如此神乎其神,师弟也不得不炼化了。”
按照她的习性,多半会问炼化后有什么不一样,他等了片刻,却等来她摇头:“你骗我,你想的不是这个。”
秦晞倏地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握住她拽袖子的手,轻轻去掰,掰开一根手指,她又挂上一根。他忽觉忍不得,将袖子一拉,她还有些低烧,一拉之下脚步不稳晃了晃,另一只手也挂了上来。
清澈的琥珀眼睛直率而专注地看着他,非要等到一个回答。
有什么强撑的东西摇摇欲坠,秦晞伸手握住她发烫的后颈,低声道:“师弟心情不好,小师姐安慰我一下。”
他俯首重重去吻她,曾经微凉的面颊此刻贴在脸上带着些许低烧的烫意,呼吸也是烫的。烫些好,这样方能驱散蒿里寒气。双臂渐渐收紧,将带着热气的身体紧紧锁在胸前,这样连心也可以暖和。
有些喘不上气,令狐蓁蓁不适地刚挣两下,便觉他环着腰一把将她抱起。
像是要呼吸她的呼吸,他的手按住后脑勺,绝不许她避让,可指尖又在撩耳朵,她痒得乱躲,怎样也躲不掉,一时天旋地转,后背撞在柔软的床褥上,被他圈着滚了两回,长发夜一般覆盖下来。
让人极欢喜的香甜气息几乎要钻入眉心,令狐蓁蓁脑门微微发麻。
真要喘不上气,她只觉眼前有细小星屑蹦跶,开始用上气力挣扎推拒,两只手腕一下被压制住,秦元曦终于稍稍离开些,吐息像微风一样刷过唇角,声音异常轻:“小师姐,再一会儿。”
再一会儿是怎样的一会儿?令狐蓁蓁耳朵被咬得不知痛笑多少回,偏偏两只手被按着挣扎不得,差点把床褥扭穿,终于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他往床里面带了带,柔软单薄的袖子从手肘滑下去,修长的手握住了肩膀。
细雪渐被揉碎,顺着指缝弹落,馨香而细腻。
多半因着低烧,她与他缠了半日又软回去,秦晞试图妥帖将玉雪横陈,轻拿轻放,渐渐却放肆起来,亲手制造一场前所未有的雪崩。
浅浅的光像是忽然变成了流动的,秦晞听见她隐隐哽咽:“秦元曦,我难受……”
谁不是呢?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时又觉她痛得挣扎不休,在他肩上一下下砸着,嗓子有些哑:“我不要安慰你了!我不……”
秦晞掐住她乱动的脸,轻轻哄她:“小师姐别动,别动。”
令狐蓁蓁喜欢两不相欠,彼此相忘避免痛苦,秦元曦却没有这么好心,他向来贪心且坏心,想要她永远记住他。
想把她带回蒿里一趟,让她切实踩着那些冰冷的沼泽,吹着刺骨的寒风。想要在令狐蓁蓁心头刻下属于秦元曦的血印,要她以后想起他,便想起蒿里神魂低吟的声音,永不见光明的天空,他会在那里等她。
令狐蓁蓁觉着低烧变成了高烧,耳朵尖都烫得要烧起来,那个试图生嚼下肚的秦元曦出现了,勾帐子的小玉钩晃得蹊跷,她说不出是想在哪里蹭一蹭,偏过头,面颊落在他掌心,指尖把她湿漉漉的睫毛擦拭了一下,又推着她朝向他。
“看着我。”秦元曦的睫毛快要戳在她鼻梁上,似安抚似引诱地继续哄她,“小师姐看我……”
琥珀眼睛终于望向他,有些许潋滟的泪光,亦有妖娆的雾气,如烟如丝,对着他一个人缭绕。想她永远这样看着他,只看着他。
“蓁蓁。”秦晞将她的长发尽数拨去脑后,吻着额角一下下唤她,“蓁蓁。”
怎会将她带去蒿里,这是属于人世间的眼睛。
如果世间真有能够实现心愿的神物,他也想要,想让流逝的时辰停在这一刻,秦元曦还是她的少年郎,还好好捧着那团易碎的云,一下下都没丢手。
黄昏艳丽的霞光替代了浅浅天光,透过薄帐缝隙落在令狐蓁蓁耳畔碎发上,如一根根淡而红的金丝。秦晞拭向她眼角,没有摸到泪,便放心地吻了吻头发。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从后面抱,令狐蓁蓁昏昏沉沉背靠在他怀里,炽热的风裹住她,她又看见他们的双脚纠缠一处,秦元曦在耳畔轻轻说话:“我在的时候,你的甲乙丙丁休想凑近。”
又来甲乙丙丁,好像他没有被子丑寅卯靠近过似的。
令狐蓁蓁仰头把脑门贴在他下巴上,吩咐:“你别动。”
她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还发烧,念头凝练有些难,多半要花些时间。她闭眼集中精神,脑门却被他一巴掌盖住了,秦晞低声道:“小师姐别胡闹,你还在发烧。”
既然知道她发烧,那先前的那个秦元曦是在干嘛?
秦晞摩挲她肩头数点鲜红痕迹,忽然把她转过来,又握住后颈,几近耳语:“再安慰我一会儿。”
令狐蓁蓁连连摇头,他便抱住她钻进被子里:“师弟看看哪儿不对。”
哪儿都不对!疼得她都想用疗伤术了。
秦晞吻了吻她的眉心:“下次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