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亲毕生所学,手艺人怎么做都在里面,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巧工君声音温和,“母亲一直从心底期盼你不要放弃这一行当。我走了,还有两位客人要见,想不到赵公子如此有心,竟在冬春楼相见,不得不辜负他一番诚意。”
她起身后又笑道:“事情过了快两年,母亲也想开了,你若得空,可以去东之荒东极山去看看她,她一定很高兴,燕君会更高兴。”
赵振进来时,一桌子昂贵的菜肴也进来了,他甚乖觉地不去看令狐蓁蓁发红的眼圈,只忙着谦虚:“本该请师姐去我别馆,可仓促间备不得好酒菜,此处菜肴尚能入口,师姐莫怪。”
见令狐蓁蓁把怀里的瓷狐狸放在案边,它竟能摇头摆尾地吃东西,且只捡贵的吃,赵振竭力压下询问的好奇心,只道:“二脉主的事仙门都传遍了,到底是出了何事?”
半年前太上脉闹了好大动静,先是突然出现一株巨树,后来又落下巨掌,听距离最近的仙门说,巨掌碎裂时惊天动地,半山树叶都被晃落无数。随后没几天,大脉主便下了全仙门讣告,只说二脉主时泰初修行不慎,不幸仙去,一时间猜测怀疑声无数。
令狐蓁蓁答得简洁:“他是仙圣。”
赵振先时一愣,随后目中却泛起怒意:“他就是那个操纵我小师妹的仙圣?!”
“是,不过操控的术法已经破了,也不会再出现,你们可以放心。”
赵振赶紧起身敬酒:“师尊与我说过,小师妹身上的操纵法是令狐师姐所破,赵于飞感激不尽!”
连敬三杯后,他又叹道:“小师妹回来后还是每天偷偷哭,她年纪小,有时候糊里糊涂的,但这种事怎么可能糊涂?我和师尊都决心将此事隐瞒到底,好在显之也一力相助,慢慢才好起来,终究回不到无忧无虑的时候。”
可不是?连鱼白都说,中了神魂契后做什么都像在做梦,全无实感,事后回想才觉不对,却已是悔之晚矣。
令狐蓁蓁有一杯没一杯地喝,还没什么感觉,赵振说话却已带了酒气,声音也嗡嗡地:“元曦竟放心让师姐一人出来?他和丛华兄在忙什么?递信都不回。”
令狐蓁蓁低头看了看吃饱喝足正团腿上打呵欠的元狐狸:“他们都忙着静修。”
赵振热情依旧:“那师姐来我别馆小住几日?上回你们来,住都没住上就出了一堆事,这次好歹让我弥补下。”
呵欠打到一半的元狐狸倏地合拢嘴,幽绿的眼睛嫌弃地瞥了他一瞬。
这瓷狐狸怎么回事?赵振故作淡定避开它不大友善的眼神。它生得雪白莹润,还透着一层漂亮的翠光,一看就不是真狐狸,指不定是令狐蓁蓁炼的异宝。
询问修士异宝的事属实不妥,他努力压下好奇心,忽听令狐蓁蓁说道:“我有要紧事,下次吧。你如果知道哪里有可以滋养神魂的灵药宝贝,劳烦写信告诉我。”
赵振眼睛一亮:“令狐师姐着急寻找滋养神魂的灵药?我别馆中正有一枚收藏多年的续魂药!乃雍州炼药第一门阴阳火堂的掌门所炼,师姐稍等,我这便取来。”
他不等令狐蓁蓁说话,直接腾风从窗户钻了出去,过得半日,却送了一车东西来,从滋养神魂的灵药,到专治内伤的灵药,简直眼花缭乱。
“多谢令狐师姐在大荒助我师尊,救我小师妹。”他躬身行礼致谢,“这也是师尊的意思。”
令狐蓁蓁看着车厢里满满当当的锦盒铜饼玉瓶,忽然笑了笑,语气诚恳:“谢谢你。”
元狐狸爪子搭在肩膀上,试图用小披风挡她脸,令狐蓁蓁在它耳上一弹,打开那只装了续魂药的锦盒,内里是一只透明琉璃瓶,瓶中丹药鸡卵大小,金光萦绕,好似活的一般,在瓶底不停打转。
赵振莫名兴奋:“当年阴阳火堂掌门的爱女不知何故神魂衰竭,这是他为爱女炼的灵药,一共炼了两枚,这便是剩下的那枚,据说……”
话音未落,却见那瓷狐狸把嘴探进锦盒叼出琉璃瓶,再吐回来时,丹药竟已没了。
赵振倒抽一口凉气:“这、这灵药……师姐的瓷狐狸……”
它竟吃了续魂药!他可再没第二丸如此珍贵的灵药!
令狐蓁蓁只揉了揉狐狸耳朵:“就是给它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