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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隆隆的炮竹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逐渐消停下来。喜儿连打哈欠的意识都没有了,可算是进了梦乡。梦里,娘还坐在那破落的院子里,做了一桌好饭,招着手正唤着喜儿,院子里的那一棵梨树,也开得正好,洁白洁白的花儿挂了满树……
这样好的梦,自然要睡到自然醒才好。这不,喜儿醒来都日上三竿了,虽是这天气看不见这日头,但确实是将进午时了。喜儿揉搓着眼睛,迷迷糊糊也分不清时辰,趴着窗户口往外一瞧,呵~好厚一层雪!
喜儿一下来了精神,三两下收拾利索,便出了门。她必是先去汐月姑娘房里伺候梳洗的,可喜儿一进屋门,汐月姑娘早已穿戴的整齐,现下正倚在贵妃椅上看起书来,屋里的炉火也烧的正旺。
汐月见喜儿进了门,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先吃一些,当值的师傅还不知几时能来。”
“哦~”喜儿点了点头,随即坐在凳子上,但这满脑子里却想的是窗外面那铺街的大雪,那样似月牙儿般泛着银光的洁白的雪,团个雪球,做个雪人儿,那得多好玩啊~
喜儿心里这么一想,就按捺不住了,她歪歪头瞄了一眼汐月姑娘,见她心无旁骛的专注的看着书,塞着糕点的嘴,找着话茬疑声问道:“姑娘,今儿没其他安排吗?”
汐月微微移了眼,看向喜儿,见她斜歪着脑袋,眼睛瞪圆,一看便知这丫头又打着什么主意,鲜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你有事?”
“没有,没有……“喜儿连忙矢口否认,就算她想出去玩儿,那也是主子要出去玩儿,她‘无耐’跟随着才是,哪有不等主子发话,丫鬟却找不见踪影的道理。所以,她只能去套汐月姑娘的话,让她亲口‘吩咐’才对。
汐月见喜儿眼睛咕噜一转,自知她这是要开口了。果不其然,她突然大声‘唉’了一声,随即装模作样的嘀咕一句:“可惜了这场大雪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汐月耳里。
猜的正着儿,汐月可是被她这小心眼儿,逗的掩嘴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只得开口道:“你呀~吃完再去也不迟。”
喜儿看着这汐月姑娘眉眼上的笑意,又闻她所言,只觉羞愧,这意图有这么明显吗?怎的,汐月姑娘一道即破呢?也罢,‘计谋‘得逞,也不过多计较,想想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不免笑弯了这汪泉似的眼儿。可这样得意,还没忘形,起身一个福礼,大声道了一句:“多谢汐月姑娘!”
临出门时,汐月特地给她披了一个这带着喜庆颜色的红斗篷,生怕她冻着,想象着情景,哪还是主子丫鬟,更似姊妹了。
喜儿并没有走远,只在这舍芳楼前街,因为无人走动,这雪还好好一片完整着。喜儿走在这雪地上,只听这一步一步,踩得是’咯吱咯吱’的发响,听着这声音,喜儿是彻底欢快了。蹦蹦哒哒,左脚右脚的,在这片雪地里踩出一行行印记……
喜儿自顾的玩着,一会儿将雪团成球,扔向那自设的靶子,一会儿推雪成堆,做成一个难看的雪人儿,那丑怪的模样,倒是惹得自己哈哈大笑。这银铃般的笑声,便穿过着空寂的街道,荡着风,落入阁楼内汐月的耳朵……
汐月像是被这笑声吸引,不自不觉靠向这窗前,更在这笑声引领下,推开窗户,探出头来,神情痴迷的望向这雪中一点红来……
她是多久未闻这样悦耳的笑声,怕是被这岁月蹉跎了吧~
汐月看的认真,身边多了个人都未曾发觉,直至来人多次唤声:“姑娘~”,她才恍然若闻,迷离的眼神,轻声呢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