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就是我不太会说话。”徐大花笑了笑,心里嘀咕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什么好被采访的?
不过是个县城的劳模,含金量又不算很高。
记者姓武,名字也很有年代气息,叫武胜利。
他进来后,第一眼先是被唐秉白的容貌惊到了,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的轮椅,还有唐家的院子。
院子有些旧,还养了不少鸡鸭,但是却干干净净没有异味,想来徐大花应该是没少勤快收拾。
院子的一角还种了几簇鲜花,不过现在天气寒冷,都枯萎了,武胜利皱了皱眉头。
“请问这张报纸上的文章,是您授意这位芳华同志发表的么?或者说,您会不会就是这位芳华同志本人?”武胜利拿出了一份报纸,提出的问题很是犀利。
“文章?”徐大花有些不解,她接过扫了一眼,先是惊讶,然后哑然失笑,她抬头对武胜利道,“武记者,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只读到小学二年级,虽然现在自己在家自学,可是还没有这样的文采。”
“至于授意,我相信有如此文采的人,应该很聪明,聪明人,哪会被一个没文化的村妇当枪使,不过,我应该猜到这位芳华是谁了。”她补充道。
“是谁?”武胜利追问。
“是我们村一个知青,叫秦淑华,我猜芳华应该是她的笔名,我的事她知道的比较详细,比如落水的知青就是她。”徐大花解释道。
秦淑华?
武胜利在心里默念着,记住了这个名字。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正当氛围渐渐缓和融洽时,他又突然刁难道:“徐大花同志,我注意到你在院子里种了花,你难道不觉得赏花是一件非常资本享乐的行为么?”
啊?
徐大花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还是这么刁钻的角度和这种敏感的话题,她一时间卡壳了,下意识看向了唐秉白。
唐秉白挪动轮椅,挡住了武胜利看着徐大花的视线,主动开口道:“对不起,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我来回答,因为花是我要求种的。”
“自从我身体出了问题,就一直颓废沮丧,一度想要放弃生命,是大花鼓励了我,让我坚持了下去,但是更重要的是,我那时读了一首词。”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唐秉白脸上出现了虔诚的表情,“我不过是遇到了一点生活的磨难,和先辈们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我又凭什么自暴自弃!”
“所以你让大花同志在家里种上了迎春花鼓励自己?”武胜利表情缓和下来,改为充满着敬意,“唐同志,您的精神让我佩服!刚刚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在这里向你们二位道歉。”
一场风波在唐秉白三言两语间化为乌有,徐大花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心中也是有了警醒,在这个时代,很多话,很多事,做的时候要多考虑考虑。
采访就快结束了,武胜利提出给徐大花拍个照片给文章配图,但是徐大花却拒绝了拍正面照。
她羞涩的笑笑,说道:“一来,我正脸也不好看,二来,我希望大家讨论的焦点不要放在劳模的容貌上。实际上,劳模长什么样重要么?只要用心,每个人都可以是劳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