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威廉却显得不太惊讶,他抬起手遮住强光,说道:“殿下,恕我直言,向我展示你的力量并无意义,这样盛大的场景还不如留在你的加冕之日上,兴许还能被万人传颂。”
“我能将法兰西的夜空变为白昼,同样也能把你从天堂送入地狱。”拉扎尔的声音如钟鸣般厚重,他向威廉伸出手,掌心那支透明的密封试管内,沉郁的血红色液体正在缓缓地翻滚、扬浊,似带有生命一般不停地运转着。
以威廉的眼力,他可以一眼看出那试管中的玄机,它的头和尾都安装着一个小型的制冷系统,而那制冷系统中又构造有数十个微型魔法阵!在能源充足的情况下,这些微型魔法阵可以日夜不停地制造出低于零下一百度的冷气,全数充盈入试管之内,从而达到冰封保存液体的目的。
然而在这种血红色的液体面前,制冷系统似乎失去了功效,成为一个摆设……不!不对!不是制冷系统出现了问题,而是那液体实在太过炽热,足以将零下一百度的低温完全抵消!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拥有如此可怖的力量,如果将其暴露在空气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威廉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因为就在拉扎尔拿出这支试管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便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撞击,痛苦地颤栗起来。而隐藏于内心深处的另一个意志也变得暴躁无比,似乎要冲天而起,破空而出,释放它那暴虐而又睥睨众生的气概!
那种宛若君临天下般的感觉让威廉如临大敌,他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全身的力气在此刻都仿佛被抽取得一干二净,根本无力再做抵抗。
绝不会错的,绝不会错的,那百分百就是红龙之血!惟有它才能在历经千年后还焕发出如此生机,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要开启地狱之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对凡人而言,红龙的血清是最极致的毒药,可对你,或许就不一样了。”拉扎尔上前两步,叹息道。
他终于窥探到威廉杰斯坦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了。
早在阿方索提到莱纳对威廉特别器重时他就开始怀疑:单论天赋而言,佩里戈尔-莱纳足以蔑视除了维泽-森特之外的所有天才,但是这位校长却独对威廉器重有加,甚至当成干儿子一样对待。
这种现象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威廉身上有着某种独一无二的特性,使得莱纳认为他有着绝对的资格成为克拉迪斯的新领袖!
而再联系到威廉今夜看见红龙之血时的反应,拉扎尔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那最不可能也最为合理的解释威廉杰斯坦,其实是红龙血裔!
“这取决于人的内心,而不在于血统。”威廉缓缓把右手贴靠往左腰间,然后迅速握紧抽出一把笔直如锋的武器。在无数闪电的交相辉映下,那把暗灰色长剑如直射天地的刀芒,锐不可当!
他终于还是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瓦卡提斯之剑,这把传奇般的武器此时此刻就矗立在拉扎尔面前。森冷的寒气以它为中心向四周释放,将雨珠凝结为道道冰丝。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势必会被他人追杀,也就只有佩里戈尔-莱纳那个疯子还会让你这样潇洒地活着。”
威廉笑了笑:“谁还没个疯狂的时候呢?殿下,为达目的总要牺牲一点东西,在这一点上你我都是同类人。”
“但这一次你放弃的可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告诉我,这值得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和他仅仅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再者说,他难道真有把我当作过朋友吗?如果没有,我又何必在意他。”
“那好,等价交换,这很公平。”拉扎尔伸出双手,右握试管,左则平铺展开,“你要血,我则要成为当世的皇!”
“但我必须提醒你,别让瓦卡提斯之剑成为刽子手底下的利器。”威廉把剑交到拉扎尔手中,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负担。
“那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拉扎尔看着威廉,把红龙之血递于他手,“千万别注射血清,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压制住那种疯狂。”
“承蒙殿下关心,”威廉微微一笑,“这件事过后,或许我还能请你喝一杯。”
“不行,朗基努斯,至少今晚不行。”拉扎尔一愣,随即也礼貌性地回了他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