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山离淮阴有一日的路程。新上任的淮阴侯策马一日,只为问这样一个问题,不是脑子灌水,便是神经短路。但很显然,这两种都不是。
薛蓝田呆呆看着舒景恒离去的身影,同样怔住的,还有站在原地的西陵霏。却见她冷肃浓丽的眸中缓缓荡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散开,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挑。“淮阴,舒景恒?”
薛蓝田这才明白,这是舒景恒的计,为的就是让西陵霏记住他。“你表哥真是情场中的高手高高手。”轻轻晃着头,抬眼看向一旁的舒少白。
舒少白淡淡一笑,“不是所有的姑娘都需要如此费心思的。”
“确实,西陵霏这样的姑娘很难搞定。”薛蓝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舒少白轻轻笑道,“若是不放在心上,大抵也不需这般费心了。”
“你是说?”薛蓝田听说过一见钟情,可是那黑灯瞎火的浓浓深夜,这两个人连眉目都未必看得分明,怎么就钟情上了?想想也是,一个倜傥风流,一个绝色倾城,不用全貌,一个神韵便可动人。果然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此话不假。
场景再次突变,此次竟到了淮阴城中的水道旁。天空中飘着一场濛濛春雨,临河的青石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水洼。空气朦着氤氲薄雾,带着空山新雨后的忧悒而迷朦的闲适安详。江边杏花初开,花落绿波,春水流香。杨柳遥看,如水中升起的染翠烟岚。燕草如碧,柳絮杨花纷纷飘散。
西陵霏从小在离音山中长大,对于尘世的理解,仅限于从母亲口中得出的只言片语。但是她的母亲是个伤情的人。一个怨妇口中所述的人间事必然不会有什么明丽的色彩,大抵都是一些遵遵告诫。但是身为一个正当青春期的懵懂少女,不有点反叛心理,简直就是浪费大好的光阴。于是母亲越是教导,西陵霏就越是好奇。直至那一天,她遇到了舒景恒,终于,怀揣着长久未解的疑惑,独自踏出了十七年来从未离开过的那座离音山。来到人间,看一看不一样的风韵景致。
如画的水道边,淡紫色身影盈盈独立,眼神渺渺,望着水波上笼起的空濛烟色微微出着神。忽然,浓墨般的发髻上方撑起了一柄墨竹骨的皱纹纸伞,清冷的嗓音自后而来,“虽然雨气渐息,但是淋到了总归伤身。”
西陵霏却淡淡勾了勾嘴角,声音冰冷,“娘亲说的没错,你们男子都是这般故弄玄虚。”虽然话说的冷冽,但是眼中却含了半分笑意。
舒景恒听了却没有半分恼,反而点头笑了笑,“此话确实不假,但是要看是哪种女子。”
“哦?说来听听。”西陵霏转过头,浓丽深邃的眸子微微荡了荡。
“你随我来”舒少白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西陵霏轻轻勾了勾嘴角竟跟了上去。
有些姑娘不用你上心自然会贴过来,譬如那些在**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但是有些姑娘却一定要用心,譬如当前的西陵霏。
云影天光,云卷云舒,素寂的水道边,二人错落的脚步声轻轻响起,悠远绵长。让人无端生出地老天荒的绮丽错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