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恶狠狠的望向绿翘,绿翘却不慌不忙的穿衣服,她若无其事的态度越发的惹怒了鱼玄机:“绿翘贱婢!你怎可如此对我?”
绿翘满不在乎的回道:“被你发现也好,省得偷偷摸摸的难受死人了。”
鱼玄机愤愤道:“你跟什么人不好?居然跟这样的狗东西上床?”
绿翘反唇相讥:“仇三郎有什么不好?他虽然不会吟诗作对,好歹也是殷实人家,他要娶我做老婆,也算是人家瞧得起我。”
鱼玄机怒道:“我什么心思你不明白么?我这样对你,就是想以后让你嫁一个好人家,他现在都把你睡了,要是他不娶你怎么办?你如此自轻自贱,以后如何嫁人?”
绿翘冷笑:“如论那自轻自贱,我就不如你了。”
鱼玄机气得全身颤抖:“绿翘,你怎么说得出这话?”
绿翘穿好衣物,在鱼玄机卧榻边的铜镜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回头笑道:“和我相比,你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妇而已,而且你还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上床,你还好意思说我?”
鱼玄机的眼泪从脸上流了下来:“我做弃妇是我愿意的么?人家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对啊!我是和男人上床?怎么了?我就是自轻自贱就是万人操的弃妇!但是你别忘记了,就是这个弃妇,在长安坊间流浪孩子里收养了你,给你吃,给你穿,教你诗词歌赋,教你琴瑟琵琶,教你规矩教你端仪,就是这个弃妇,给你一般人给不了你的生活,不让你吃苦不让你经受人间的炎凉!就是这个弃妇,一心一意的想让你嫁一个好人家,可现在你居然这样对我?”
绿翘冷笑:“你如果这样说话,我就没法和你谈了。”
鱼玄机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绿翘,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伤心了!”绿翘冷笑:“谢谢,我已经领教你的关心了,现在我不伺候你了,仇三郎兴许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绿翘对着镜子,仔细的撩了撩鬓角的发丝,然后目不斜视的从鱼玄机身边走过。鱼玄机激动的抓住她的衣袖:“绿翘,你给我站住!”
绿翘挣扎,想摆脱鱼玄机:“你放开我!”
两个人在房里厮打起来,手抓头发,指甲抓脸,足蹬拳打,就这样,两人翻翻滚滚的一直打到了天井里。
雨水仍然很浓密,豆子大小的雨点砸在她们的秀发上,砸在她们的面颜上,同时也砸在她们丝缎的衣袍上,更砸在天井杉树下的泥地上。
两个人的头发打乱了,披散在肩头,稠稠的粘在脸上,衣袍也打散了,被雨湿透的衣袍上粘满地上的黄泥,鸟笼里的画眉鸟站在横梁上,侧着头,安静而奇怪的打量着这两个在地上翻滚厮打湿透的主人。
绿翘在雨声中红着眼圈高喊:“你打够了没有?”
鱼玄机恨恨道:“没有打够!我还要打!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这个贱婢!我要让你一辈子记得我!”
绿翘恨恨道:“好吧,你打吧,今日我权当报答你了!让你打个够!”
绿翘闭了眼,不再还手,她跪在泥地上任随鱼玄机对她拳打脚踢。
鱼玄机在雨水磅礴中声泪俱下,她打了一阵,最后无力跌坐在地,双手捂面号哭起来:“绿翘啊,你对不起我啊你对不起我!”
绿翘闭了眼帘,仰天叹气:“鱼玄机,我此番死给你好不好?我过够这日子了!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鱼玄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绿翘已经冲了出去,砰的一声,绿翘一头撞在香堂的石柱上,鲜血立刻喷溅而出,染红了石柱,整个人已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雨水滂沱,鱼玄机呆呆的望着绿翘的尸体:“绿翘,你怎么这样傻啊?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