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称赞的是长安的下水道,这么巨大的一个城市,每天有多少人需要吃喝拉撒,而全部集中在一块,这就需要多少的管道和地下水沟才能解决问题,但宇文及却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更让人感觉诡异的是,在如此复杂的地下水道之间,居然还有人挖地道,而且这些地道居然不跟这些水道冲突,这就不仅仅是规模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脑筋聪不聪明的问题。
现在已经没人可考这些地道是不是宇文及挖出来的了,也没法去考证这些地道的用途,但是有一点可以说的是,皇城里的人是知道这些地道存在的,根据他们严厉命令武候缄口的行为来看,也许这些地道已经上升到国家机密的层次,也就是说,马长海他们这样干,是有些抗命的性质在里面,但假如不调查地道,是永远查不出鱼玄机的逃亡路线的。
他们讨论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马长海决定用餐之后开始正式探查东市凶肆,因为那个靠近春明门的地道口正在该地,那地方是鱼玄机最有可能的逃亡路线之一。
从平面图上看去,东市分成九个块面,每一个块面都有其独立的经营范围,靠左面上方的那个块面是临路店,肉行,酒市,毕罗肆,在临路店后面便是邸站。往下便是刁家印刷和李家印刷这两个大印刷长所在,规模巨大占据了单独一块地区,两家印刷厂下便是锦绣彩帛行,彩帛行下也是邸站,靠中间最上的这一块是官府收粮的常平仓,那是为了均衡粮价而设置的官家仓库,最中间的便是官署,专门解决市场纠纷的所在,官署之下是平淮署,性质也和官署差不多。平面图上右边这一块最靠上的是放生池,同样在这里也有邸站,面对着放生池的波光粼粼水面,这里同样的人往人来,非常热闹。
接下来便是马长海最感兴趣的地方了,紧靠着放生池下方这块便是凶肆的所在,在这个区域里,还有铁行笔行和牛马市场,凶肆面对的便是臭烘烘的牛马市场,这地方非常热闹拥挤,但却是长安最臭的地方。再往下那块都是经营乐器的所在,卖琵琶的,卖胡琴的,卖二胡的,卖箜篌古筝的,在乐器经营区也有邸舍,住满了与此相关的商人和旅客。
地道的线路大致是这样的:地道从平康坊过来,钻越了两道坊墙,进入了东市的李家印刷厂,从李家印刷厂的地道口出来,再从新的入口进去,经过市署,然后就直接到凶肆的堆放半成品棺材的房间。一般棺材都需要几道工序,从砍伐到取材,从推磨到截取安装,最后还要晾干上漆,而这房间里堆放的都是等待着安装的半成品棺材。武候刚钻出来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认为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墓葬坑。
房间里弥漫着木材特别的气味,和牛马市场上的臭味混淆在空气里,使人特别的难受。马长海先是命令武候将凶肆包围起来,然后让凶肆老板关门上板等待发落。
老板吓得全身发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长海坐在已经关门的棺材铺里的一张摇椅上,望着战战兢兢排列成一行的老板伙计和匠人,马长海冷冷道:“今日我召集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你们已经牵涉到一件大案中,假如你们不老实配合我调查,上头怪罪下来你们可是要蹲大牢的!现在就要看你们的态度如何了。”
凶肆老板穿着朴素的麻衣,他战战兢兢的道:“官爷你有话尽管问,我们知无不言。”
牛化龙怒道:“说说你们房间里那个地道是怎么回事?我警告你们,可不要虚言搪塞,根据最新的情报,你们凶肆里的人和那些逃犯是有勾结的!”
老板立刻跪倒在地,叩头道:“官爷,我们可是良民呀,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们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做人,从来都是和死者家属打交道,哪里敢去勾结外面的逃犯,我们也是怕事的人呀。”
马长海缓缓道:“你也不要太过紧张,此番我们问话你们要给我们老实交代就行,不过要是你们胆敢虚言撒谎那是断然不会饶恕你们的。”
牛化龙一看吓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提出将他们分开询问,马长海点头同意了。
凶肆的店铺里只有三个房间,除了店铺之外,里面还有个客厅和一个小房间,沿着客厅的大门走出去,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到处摆放着已经加工完毕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