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跟你说,要是真带着她,能不能带走先不说,要是一旦被人知道了,你以后会有很多麻烦;咱们现在是独立营,但是独立营不代表独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以钱禄的聪明,刘成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我也实话实说,从小到大我就没怕过麻烦,而且,我当初加入游击队的目的就不是想当官儿,只是想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
刘成轻轻摆手:
“好了,不用说了,只要你想好了就行,别到时候后悔。”
钱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北城之后,刘成直接去了上次那姑娘所说的那个馆子,挑挑拣拣选了半天,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才算是选出了一个身子骨最为单薄的,直接跟老鸨提出要给那姑娘赎身。
那家馆子的确是有些撑不下去了,连姑娘也只有十二三个,长相身段儿也都不是太好。
刘成选中的这个算得上是最差的一个,身体还十分虚弱,平日里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有两个客人选她,按理说老鸨应该是巴不得有人给她赎身,也好敲上一笔救急钱儿。
可是当刘成说出要赎身的话时,老鸨当时脸色就是一变,一口就给拒绝了。
刘成二话没说,直接从腰里把秦璐给他的那支手枪拽了出来,顶在了老鸨的脑门儿上。
老鸨吓的脸色煞白,胖乎乎的身子一个劲儿的哆嗦,却仍旧不肯松口:
“这位爷,您就别难为我了,这儿的姑娘,她、她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呀!我劝您一句,别给自己找麻烦,您就在这儿玩儿,想咋玩儿就咋玩儿,但是赎身却万万不可!”
眼下是个人都知道这奉天城到底是什么人说了算,要是懂事儿的,这个时候肯定是选择乖乖的把枪放下,转身滚蛋。
那老鸨的话明显就是在告诉刘成,这里是有人做主的。
而能在这里做主的,即便不是日本人,也一定跟日本人有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起的。
可惜,她吓唬不住刘成。
因为刘成这次来就是来惹事儿的!
首先,如果那具女尸就是这个馆子里的姐儿,那么杀死她的人肯定是个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否则的话馆子里的姑娘是不可能让他带走的。
其次,不管凶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杀人,抛尸于井中的行为都是在挑衅,或者是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
在那个年代,想要毁尸灭迹简直比喘气儿还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拉到城外找个树林子一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能用这样的手段杀死一个yao姐儿的人,心理肯定是不正常的,而且必然是有势力的;要想把尸体弄出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不管这个人杀人的动机是为了取乐还是事出有因,他都至少没有把奉天警察署放在眼里。
刘成这么一闹,如果老板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凶手,他必然会关注这里的动静,甚至会有所动作。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奉天城,想要查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从“洞”里引出来。
刘成邪邪的一笑,缓缓打开保险,把子弹上了膛:
“老子数三个数,不让赎身就他娘的崩了你!”
老鸨都快哭了,对于这种生冷不忌的愣头青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对方却根本不在乎。
虽说把这姑娘放走了她肯定要倒霉,但却不一定会没命;可是现在不让赎身,脑袋铁定要开花。
无奈之下,她只能乖乖的让刘成赎人,钱也没敢多要,只要了两万绵羊票子。
那个时候yao子里的姑娘已经几乎没有卖身契了,甚至有一部分是自愿的,还有就是被老鸨或买或骗弄回来的,那赎身的手续也没啥太大作用。
刘成这样做,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的效果。
他带着那个姑娘去找钱禄的时候,钱禄已经给他要的那个姑娘赎了身,而那晚在刘成怀里睡了一觉的姑娘,正躲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
见到刘成进来,那姑娘眼睛顿时一亮。
刘成也不废话,直接跟老鸨说明来意。
老鸨看到刘成拿出来的钱,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她这馆子里不缺姑娘,而且相比之下,刘成要赎的那个姑娘并不算什么“好货”,根本不值五万。
倒是钱禄赎的那个姑娘让老鸨有些肉疼,不过钱禄出的价钱却让那老鸨无法拒绝。
刘成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给了钱之后立即和钱禄带着三个姑娘离开,走小路绕出了北城。
出了北城之后,刘成低声对钱禄说:
“你带那个姑娘直接回去,我带她们两个去南城见秦科长。”
钱禄点点头,拉着那姑娘上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跟刘成睡过一晚上的那个姑娘从迈出那馆子的门槛开始,就一直死死的抓着刘成胳膊,身子微微的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禄走了之后,她总算是开了口:
“爷,俺、俺叫大莲。”
另一个姑娘也有样学样:
“俺叫蓝宝。”
刘成知道,这“蓝宝”肯定是“艺名”,当时抚顺欢乐园的姐儿几乎都以什么“宝”为名,倒是“大莲”应该是本名。
他听完之后只是点点头,便带着两个姑娘朝南城赶去。
此时刘成还不知道,他刚刚用枪逼着老鸨给“蓝宝”赎身的事情,会给他带来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