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不凭啥,就凭你当了汉奸,我就有权利杀你!你要是不服,到了下面,可以到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
眼看着高远伸手握住刀把,梁有库吓的脸色煞白,脖子上青筋暴起,连眼睛都要鼓出来了,牙齿都跟着哆嗦:
“高远!高远!你、你、你先等会儿!让我见见我老娘!让我再见见我老娘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前面的队伍突然向两边分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田六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朝梁有库走来;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抹眼泪。
高远狐疑的看了田六娃一眼,田六娃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没事儿。
老太太走到梁有库面前,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颤抖的说:
“你个小畜生!俺平时都是咋教育你的?你咋能投靠了小鬼子呦……你……你啥也别说了,俺、俺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个儿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老太太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扯起衣襟擦了擦眼泪,缓缓转过身,就要给高远和田六娃跪下。
高远赶紧上前一把将她扶住,为难的说:
“大娘,我……”
老太太摆摆手:
“孩子,你放心,俺不是要给这小畜生求情,俺就是想给你们认个错儿,是俺教子无方,差点儿让他害了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俺、俺有罪呀!”
高远扭头把徐志叫过来,沉声说道:
“你赶紧把大娘送回去。”
徐志答应一声,就要伸手扶住老太太,却被老太太阻止了。
她颤颤巍巍的解开口子,把外衣脱下来,转身披在梁有库的身上,哽咽着说:
“儿啊,俺没啥文化,但是俺懂得一个理儿,人活一世,不能留下一个遭人唾骂的名声。你爹死的早,打小儿俺就教育你,不管干啥,都不能忘本,可你呢?你咋就能当了汉奸呢?你让俺以后下去见了你爹,可咋跟他交代呀!”
老太太边说边哭,弄的高远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但是,他却绝对不会留下梁有库。
老太太再次扯起衣襟擦了擦眼泪,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接着说道:
“俺这当娘的没本事,一辈子也没攒下个棺材钱,这件儿衣裳,就给你当棺材吧!记着,下辈子投胎,可千万不能再干这种事儿了!”
说完,老太太就转过身,没有再看梁有库一眼,也没让徐志扶她,步履蹒跚的朝远处走去。
高远无奈的看了田六娃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看着眼前列队整齐的战士,大声喝道:
“弟兄们!这一次的敌人不比以往,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只要记住一句话,‘越怕死,就死的越快’!想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敌人全部消灭!”
说完,他手中的大刀猛然落下,梁有库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脖腔中的鲜血窜起半米多高,身体缓缓栽倒在地。
高远抬起滴血的刀尖儿指着远处,一声怒吼冲破喉咙,直冲天际:
“杀!”
“杀!杀!杀!”
那些战士们身体绷的笔直,连喊三声“杀”,士气顿时升至最高点。
鲜血,的确是一种催化剂,尤其是在战斗开始之前,温热的鲜血会让人产生兴奋、忘记恐惧,一往无前!
在此之前,高远和田六娃已经商量好了作战计划,高远直接下令:
特战小队和一连向北,迎击那支日军骑兵;二连向东,三连向西,骑兵排和投弹排机动,务必在十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
本来田六娃是想让高远留守五斗乡的,但是高远却坚持不肯。
田六娃能够理解高远的心情,毕竟这场战斗才能算是高远来到五斗乡之后的第一场硬仗,他急于证明自己也是正常的。
高远与田六娃不同,他是带着特战小队加入的,而且是半路加入,他要证明的不只是能力,还有诚意。
尽管刘成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但是高远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任谁也不会上来就对一个陌生人无条件的信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人肯不具备一名指挥官的基本能力。
所以他才急于证明自己,想要完全彻底的融入这支队伍。
高远懂得“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这个道理,他加入独立营就是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更好、更有效的打击日军。
所以,他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赢得所有人的认可和信任。
而战斗,就是最好的方式!
命令下达之后,高远立即带着特战小队和一连动身,向北出发。
临走之前,田六娃轻轻的扯了一下高远的袖子,低声说道:
“副营长,一定不要心急,稳中求胜!”
高远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