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政实被这句话堵了回去,佯怒之后一拂衣袖便坐下;其他地主见到这幅情形,也愈发地担忧起来。
“我家之田地,乃是世代含辛茹苦经营所得,就仅凭一句话就想随意征用,恕难从命!”
杨合廷这句反击,倒是把刘隐兄弟和韦政实给惊地一愣;因为此处编排好的剧本,应该是:
韦家立即提出异议,而后刘隐亲自出言呵斥,逼迫韦政实就范;再以韦政实“杀猴儆鸡”的例子,震慑住堂中其他豪族,将在场的地主们一个个敲骨吸髓。
不过“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刘陟甚至觉得拍个小苍蝇、再打个大老虎的震慑效果可能更好,于是声音一凛:
“你家的土地,都是世代含辛茹苦经营所得?”
“自然!”杨合廷特意挺了挺胸膛,一点也不怕刘陟这个小儿。
但他随后就被破口大骂:
“放屁!欺男霸女,抢占民田、营田这些事情,你杨氏哪样做的少了?”
“别的不说,就说循州循江以东、那足足七十余寨的盗寇;他们哪个落草为寇,没有你的干系;光此一项,就足以治你死罪!”
这些地主,没有哪个手上是干净的;随便一查,就能看到底层百姓的斑斑血泪;刘陟特意把每家的劣迹都记了一些,恰好在此处排上了用场。
他斥完杨合廷后,直接转向身旁的刘隐:“节帅,下官请求立即捉拿此人,从严查办!”
刘隐自然知道刘陟杀鸡儆猴的意思,先暗叹了下弟弟临机应变的妥当,紧接着面上寒光已现:
“来人,将此民贼拖下去,交予州中司法参军审理此案;有了结果,无论是斩、是绞、是流;皆从速行刑!”
堂外四五个牙兵闻令入内,立即拿住了杨合廷;其人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押了下去。
这番真格动下来,整个室内皆是鸦雀无声;座下的几位豪族大姓之主更是冷汗迭出,连大气也不敢喘。
“节帅,那杨合廷即使残虐生民,但看在他往日立下功劳的份上,也罪不至死罢;更何况强征富人之田,也有违《律例》。”
苍蝇打完,韦政实这只假老虎也顺势上了戏台,跟刘隐做起了对手戏,后者岂会给他好颜色:
“你韦家做的恶事,难道就少了么;来人,一并拿下!”
几个牙兵这次过来的速度就慢上了许多,给了韦政实反悔的机会:“慢着,慢着,容我想想......”
“我出......三千顷地!”
“五千!”即使是演戏,刘陟对这个数字也相当不满,立即回呛道。
“好,五千顷便五千顷。”韦政实的脸色有变得如昨日一般,不知道是真的演技高超,还是又想起昨日的窘迫,有感而发。
见前有杨合廷锒铛入狱,后有韦政实被“大义灭亲”,其他豪族大姓也没了主心骨,也纷纷“慷慨”起来。
他们少则出五百、八百顷;多则出一千、两千顷;最后统计下来,所获的土地足有一万一千余顷。
得偿所愿的刘陟却没露出什么欣喜,心中忧虑地反而更多;一是这地还是有些不大够,他招兵的数额还是要削减;二是他练兵只有理论未曾实践,如今马上要着手,心中很是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