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摘星阁后,承儿便打起了盹,钟璃将他哄睡后,才去沐浴,夜色降临时,她的身体再次有些不适,脑海中竟是不自觉闪现出,与裴邢亲吻的画面。
她眼睫轻颤,连忙掏出了从裴邢那儿带回来的小瓷瓶,取出里面的解药服了下去。
药效发挥作用时,那种不适感,果真好了许多。
钟璃悄悄松口气。
翌日清晨,难得是个大晴天,钟璃从老太太的住处归来时,恰好遇见顾知晴,她带着明杏,才刚走到摘星阁门口。
顾知晴亲热地迎了过来,“璃姐姐,昨个就想过来寻你,奈何我身子骨不争气,竟是有些不适,怕将病气传给你,我就没来,直到现在好了些,才敢过来寻你。明杏快将步摇送给姐姐,不知璃姐姐可喜欢这个回礼?我看你没能在花园寻到,干脆给你带了过来。”
她言笑晏晏,面上竟没有半分羞愧。
钟璃没有吱声,只是静静望着她。她的眼睛似是会说话,眸中的情绪浓烈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顾知晴险些退缩,“姐姐?”
钟璃压住了眸中的讥诮,正色道:“我没寻到礼物,是因为出了些小意外,我左思右想,不觉得妹妹会害我,妹妹可否告诉我,我在你那儿饮用的茶水,是谁倒的?还有你写的纸条提示,都经过谁的手?”
顾知晴心下悄悄松口气,她早有应对之策,故作思索了片刻,才道:“茶水是轻雁倒的,至于纸条,在书房伺候的有轻雁、明杏、绿凌,怎么了?难不成茶水和纸条提示有什么问题?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她说完焦急地捉住了钟璃的手,钟璃心中反感,面上却很平静,她抽回了手,淡淡道:“侥幸逃过一劫。”
顾知晴瞧着大大松口气,“那就好。”
随即她神情又严肃了起来,对明杏道:“你可曾将纸条外传过?”
明杏当即跪了下来,“请主子明察,纸条交给钟姑娘前,奴婢始终伴在您身侧,不曾离开半步,绿凌染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难不成是轻雁?茶水只经过她的手。
顾知晴骂道:“这贱人,谁给她的胆子,竟敢背主!我这就让人将她抓来。”
怕动静太大,吵到承儿,钟璃淡淡道:“不必抓来,就在妹妹那儿审问吧,她若真有问题,望妹妹给我一个交代。”
她说完就带着秋月回了摘星阁,看都没看“步摇”一眼。
见主子神色难看,明杏悄悄咽了一下口水,主仆二人往回走时,明杏才道:“主子打算怎么做?”
顾知晴冷声道:“她既要交代,那就给她一个交代好了,就是可惜了轻雁。”
明杏心头微颤,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半晌才道:“轻雁毕竟是一等丫鬟,又一向得您看重,姑娘何不推出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
“你以为摘星阁这位真蠢不成?若不舍弃轻雁,她又岂会打消对我的怀疑?”
“主子英明。”
下午,顾知晴带着明杏再次来了摘星阁,顾知晴脸上满是羞愧,一进来就红了眼眶,紧紧抓住了钟璃的手。
“璃姐姐,是我御下不严,才令丫鬟险些酿下大错,她如今已经招了,真没想到,这贱人竟胆敢勾结外人,给姐姐下药,好在姐姐无事,我刚刚已经让人打了这丫鬟三十大板,将人卖到了青楼,望姐姐原谅妹妹的失察。”
怕给钟璃留下“杀人灭口”的感觉,顾知晴才吩咐小厮打了她三十板子,并非直接杖毙。
她说完,让丫鬟呈上好几样补品,其中还有支几百年的人参,那只步摇也再次拿了过来。
钟璃仅推辞一次,见她坚持,就没再拒绝。
瞧她肯收,顾知晴总算松口气,笑道:“姐姐不怪我就好。”
钟璃也笑了,道:“你何错之有?”
将顾知晴送走后,钟璃眼神才冷下来,她将秋月喊到了跟前,道:“你等会儿让青松悄悄出府一趟,把这些补品全卖掉,拿上银子找个中间人,去青楼将轻雁买下,务必要做的隐秘。”
秋月正憋着一口气,就算顾知晴处置了轻雁,也不过少个一等丫鬟,根本谈不上伤筋动骨,见主子要买下轻雁,她才眨了眨眼,脸上总算有了笑,“奴婢这就告诉青松。”
青松是张妈妈的儿子,再忠心不过,这事交给他办,正合适。
晚上,青松才回来复命。
轻雁足足挨了三十个板子,小厮打得相当狠,本是奔着要她命去的,谁料,她挺能撑,被卖到青楼时,轻雁始终昏迷着,若非瞧她有几分姿色,老鸨未必愿意买下她。
青松将她买下后,把她安置在了临时租赁的房屋中,又为她悄悄请了个大夫,她命大,始终吊着一口气,也不知晚上能否退热。
钟璃听完,点了点头,“今日跑了一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青松连忙谢恩,“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
准备退下时,青松却想起了在街上瞧见的一幕,神情一时有些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