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他摸不透。
……
云阳经年体弱,叶阳在床上躺了片刻,竟也真的睡着了。
待他再醒来时,已是深夜。
宫中烛火已熄,而又因他风寒体弱,宫内门窗关闭严合,仅有些许光亮自窗扇纸面略透进来,叶阳觉得口渴,他不习惯使唤宫人,想着爬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忽而听见一声异响,吓了他一大跳。
那声音似是有人将惊呼声压进了喉咙里,急促慌张,叶阳提溜着茶壶惊恐四望,片刻方才确认了声音来源。
竟然是那个暴君。
软榻就在殿中外侧,封栾平躺于上,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睡姿规整端肃,一如他这个人,可此刻他满额细汗,呼吸急促,神色惊惶不安,似在梦魇。
他口中呓语,叶阳不知要不要叫醒他,可狗皇帝的梦话,保不齐就涉及朝廷机密,还是不听为好。
他轻轻转过身,正准备开溜,却忽而听见封栾颤声低语。
“朕没有办法……”封栾攥紧被褥,脸色苍白,“阿越,你不要恨我……”
叶阳忍不住回身,再看向封栾。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管闲事,还有点儿小八卦。
他看封栾的反应,觉得他的梦显然不会是什么快乐的青春童年回忆,说不准那什么阿越还是封栾的梦中情人白月光,后宫妃嫔三千均是他一人的化身。
虽然封栾的后宫算上他也只有三个人,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书内也不曾说过封栾有什么白月光,可这不妨碍这种替身狗血剧情在他脑中开展,他竖起耳朵,正想再多听几句时,封栾忽而睁开了眼睛。
二人目光相交,叶阳有些尴尬。
“云侍君。”封栾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方才自梦魇之中醒来,呼吸微促,声调暗哑,额间汗丝细密,而他在竭力平复。可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寻常,甚至较平日的冷淡还更多了一分危险探寻的意味,眸底好似压着寒意,于是叶阳先咽下一口唾沫,干笑一声,道:“起……起夜……”
封栾沉默不言,片刻,他身上飘起了好感减少的红字。
封栾好感度-10,当前好感21
叶阳慌了。
他笑得僵硬,干巴巴说道:“渴……渴了……我睡渴了,喝点水。”
说完这句话,他便直接举起茶壶,仰头对着茶壶嘴猛地灌了一大口茶。
他显然喝得太急了,茶水从他的嘴角顺着下颚流进脖颈,濡湿了他胸前衣襟,隐见衣下白皙肌肤,锁骨深陷,更是呛得他咳嗽不止,几乎要咳出泪花,眼角微泛红晕,眸中水雾迷蒙。
他以往喝水也是抬头张嘴吨吨吨,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举动有多么不合时宜,披了一副孱弱美人的皮囊,一举一动都有些诱人遐想。
封栾微微蹙眉侧眼,不去看他,冷冰冰板着一张脸,道:“既然喝完了,那就回去睡吧。”
叮。
封栾好感度+1,当前好感22
叶阳:“……”
叶阳顺着封栾方才的视线往自个身上看了看。
这色胚昏君!
“我先睡了,晚安!”叶阳勉强维持冷静,扭头机械朝床榻走去,可他想起狗皇帝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却还是怂怂补上一句,“你……你衣服都湿了,换件衣服再睡吧。”
封栾果真微微一怔,像是有些吃惊,略带几分不解,叶阳看着他的神色,却觉得自己也许是说错了话,急忙变换自己方才那句话的称谓,改口道:“您换件衣服再睡吧。”
封栾仍是蹙眉看着他。
叶阳只得继续改口:“皇上……您早点歇息……”
封栾终于稍稍垂下眼睫,神色归复往昔,叶阳却未见好感变动,可如今不掉就是胜利,叶阳以为终过一劫,正要偷溜回去休息,封栾却叫住了他。
封栾道:“等等。”
叶阳停住脚步,僵硬扭头。
别吧,不要再来了吧?
封栾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只如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朕要沐浴更衣。”
方才那噩梦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濡湿的中衣黏在身上,极不舒服,而他估摸着时辰,应当已到了该准备早朝的时候,他也不困了,还不如早些起身收拾妥当。
他说完这句话后,叶阳便又看着封栾已低至22的好感加了1,他急忙狗腿一般点头答应,一面转身出门,将门外伺候的宫人唤进来,令他们去备热水。
眼见宫人们来去忙碌,叶阳决定趁此机会偷溜走,一面碍了狗皇帝的眼,再多掉些好感度,刚跨出一步,冷不丁又听封栾冒出了一句话。
“云侍君,嬷嬷难道没教过你吗?”封栾望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夫君沐浴,你应当要留在此处,伺候宽衣。”
叶阳:“……”
艹!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