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一辆马车正缓缓向这边驶来。
片刻的功夫,马车从刘岩面前停了下来,青色布帘掀开,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这男子生地唇红齿白,一副秀气的样子,看起来年龄有二旬左右,他走下马车,便对刘岩和几个外乡来的汉子说道,“教坊司,要几个端茶递水的仆役,你们几个全要了。”
此话一出,那几个外乡来的汉子都欢呼雀跃起来,只有刘岩在一旁表情暗淡,他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感到过分欣慰。他只是由此而想到了那个唐三公子,唐三公子不是也住在教坊司吗?一个烟花巷柳之地竟然也成了这位公子的住处,看来这个唐三公子是有多么风流,如果这次去可以见一见唐三公子也是不错的,唐三公子毕竟是位贵人。
刘岩这样想着,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
“你等上车吧!我领你们回教坊司。”那位白袍公子转身上了马车道。
刘岩听到此处有些犹豫,他想起自己还有案子在身,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了差使自己又不想放弃,于是他心念一转,想了想,便对那坐在马车上的白袍男子道,“这位公子,只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能否三天以后让我再去崇教坊。”
“三天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啊?”白袍公子质问道。
刘岩眼珠微微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撒谎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娘要安顿,所以…….
那人一听是这种事,也感到情有可原,就顺口答应了。
刘岩感到很是欣慰,他看着身边几个汉子上了马车随着那位白袍公子离开了,他便转身,向着一片荒芜的草丛走去。
草丛茂密,淹没了他身影。
一路过了大街,他就回到了崇教坊。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下来,刘岩打开房门,在屋里榻上躺了下来。
他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夜深以后,还要干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决定着两天以后案子的真相大白。
入夜时分,两更天的时候,刘岩趁着薛二已经睡着,便悄悄点亮油灯,从塌下的破口箱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紧身衣。
借着昏暗的油灯,刘岩将紧身衣穿在了身上。吹灭油灯,刘岩小心打开房门,一个闪身,便没入漆黑夜色之中。
一轮玄月当空,点点星辰在夜空中闪烁,天地间纵横着一道黑影,那黑影攸现攸没,如一道鬼魅一般。
很快他便身子一纵,闪到墙角处,双脚贴着墙面,手伸到墙顶,一搭墙头,便立于墙上。
刘岩在墙头站定,观察一下了院子动静,见院中静悄悄毫无声息,便沿着墙头身子向前飞掠而去,身子一纵投入屋顶。
刘岩到了屋顶,小心沿着房檐向前走了十丈距离,他在那停下,手悄悄伸到房顶砖瓦上,用力揭下一片砖瓦。只见一束昏暗的油灯光亮从屋内传来。
刘岩顺着下面昏暗灯光的地方看去。
此时夜空中的月光正影影绰绰的照在他的身上。
灯光处一个肥胖的妇人正坐在一面铜镜前梳洗打扮着。
稍待片刻,只见梳洗完毕,那妇人脱了身上襦裙,肉嘟嘟的身姿便跃然眼前,水桶一般粗细的腰,肥硕的臀部,一张浓妆艳抹,妖里妖气的脸颊。刘岩看了不经有些干呕,但是他还是强耐住了没让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发作。
吱呀一声,是门闩晃动的声音。
随着屋内的门被推开,一个留着三羊胡须的男子,脸上挂着一抹猥琐的笑,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妇人身边。
他一到那妇人身边,便在那妇人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抱起那妇人就往榻上去了。
刘岩看到此处不经有些不理解,这个盐店老板袁四怎么会和这么一个丑陋无比的女人勾搭在一起?难道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他看着他们双双上了榻,真的是不知其中缘由。
咣当,刘岩将几片房瓦揭了下来,此时他并不怕屋里的人听到,因为他知道屋里那对男女正在兴头上,就算听到也无暇顾及。
几片房瓦揭下,房顶便豁然亮出一个大窟窿来,月光皎洁正好照在那窟窿上,刘岩双手趴在旁边的房瓦上,双脚沿着窟窿向下伸去。身子悬于半空之中,刘岩向下一纵便跳了下去。
身子快速向下移动着,刘岩身子稍一侧,便双脚落于横亘在脚下的房梁处。身子蜷缩着缓缓蹲在房梁处,刘岩眸光向下看去,借着屋内油灯,刘岩看到方才那对男女嬉笑着在榻上翻来覆去。
此时离得近了,下面的声音刘岩听得清清楚楚。一边是那妇人王彩云的呻吟声,一边是那盐店老板袁四猥琐的笑声,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犹如两道阴曹地府的鬼嚎,弄得人心神不宁
稍待片刻,刘岩便双脚贴在房梁上,纵身向下跳去。
不料噗通一声,他的身子正好落在榻上,一个趔趄横亘在床榻上,便把榻上那一对男女撞飞出去,他们身子向两边摔落着,只片刻功夫便坠落在地。
“哎呦!”两人摔在地上,同时叫出声来。随后刘岩身子迅速一转,忙跳下床榻,抓起那盐店老板袁四的衣领厉声道,“袁四。”
那盐店老板袁四吓得缩着身子,吞吞吐吐道,“好…….汉……饶命。”
“我来问你,王彩云的孩子到底是谁推入井中害死的?”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刘岩说着便在那盐店老板袁四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盐店老板袁四疼得一声惨呼道,“哎呦!好汉,小人确实不知啊!”
刘岩见这袁四故装糊涂,照准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哎呦!我说,我说。”
“快说。”刘岩催促道。
袁四皱着眉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道,“王彩云家的孩子,是他…….是他玩耍时不小心掉入井中的,没有人害他”
刘岩听到此处很是气愤,拽起那袁四怒喝道,“那你在公堂上诬陷说是云霞害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是她…….让我这么说的。”袁四已经是吓得瘫软在地上,他指着旁边的王彩云道。
刘岩闻言,便把一旁正在躲闪的王彩云也拉了过来,他把这两人抓在一起,随后从腰间拿出那把早已准备好的短刀。刀拿在手中在那昏暗的油灯下,闪闪发亮,他把刀贴在袁四脸上从袁四脸上晃了晃,然后转到王彩云的脸上只轻轻一点,便道,“你二人给我记住,如若在说假话,诬陷刘岩和云霞姑娘,我就宰了你们。”
“不敢,不敢…….袁四和王彩云吓得哆嗦着身子,异口同声道。
刘岩把刀拿在手中在他们脸颊处又晃了晃道,“那两日后公堂上复审的时候,该知道怎么说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袁四和王彩云一同答道。
“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们的狗命。”
刘岩把手中刀举在手中,怒喝一声,便将刀柄向下一按插入那口短鞘中,然后他一个飞速转身,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屋子里。
袁四和王彩云一见刘岩离去,便身子一软,霎时昏厥过去。